明亮的棉花团

人生飘忽百年内,且须酣畅万古情

【gl】悔婚是不道德的(完结)

  1

  昨日是你照例去山中采药的日子,因着有一位武功高强的左大人一路护送,你就在山中多逛了一会儿,回到家里时已经很晚。

  周围的父老乡亲都知道你这一习惯,所以除非有过于紧急的事否则今天不会太早来打扰你。爬山采药不是轻松活,他们希望你能多休息一会儿。

  外面响起敲门声的时候你还在沉睡,正在院子里晨练的左大人怕吵到你,三步并作两步的去开了门。

  “姐?!你住这?你下手挺快啊!”

  左大人打量着面前脸上挂彩身上负伤的弟弟,伸手扯了扯他的领子发现他的后背果真是惨不忍睹。

  “你怎么来这,你这是遇到抢劫的了?”

  左崇难为情的尬笑两声,“这不都是咱爹的手笔嘛。他打了我一顿,又让我在祠堂跪了三天,然后把我赶出了家门,我实在无处可去,只好来投奔你了。”

  “你帮了赵怀纬那么大忙,怎么不去找他收留你?”

  “他…被他家关了禁闭,我想见他也见不到。”

  “那你在京城那些狐朋狗友呢?”

  “姐~!我这不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来弥补赎罪来了嘛,你就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我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连我亲姐都不管我,那我真是没有活路了。”左崇说着说着就眼泪含眼圈,大有要哭一番的架势。

  “打住。你姐我现在也是寄人篱下,没有权利收留你。”

  左崇刚打算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就听屋里传来一声十分悦耳的声音:“左姑娘,是谁啊?”

  “噗,左姑娘?”左崇扒拉一下自己姐姐,“姐,原来还没拿下啊,怎么还左姑娘呢?”

  左大人气不过狠狠地给了自家弟弟一胳膊肘,咬着牙小声道:“你以为我现在这处境是拜谁所赐?你还在这落井下石!”

  身上有伤的左崇接收到一记爱的暴击嗷的一下叫出了声。听到异响,整理好衣衫的你赶忙走到院中,关切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见男人面生,你又问:“这位是?”

  “哦,这是我弟弟左崇,他最近受了点伤,所以来这想让你帮忙治疗一下。左崇,打招呼。”

  给弟弟下了令却没得到任何回应,左大人转头去看瞬间气不打一处来,抬脚给他小腿来了一下,低声道:“回神了,口水给我收收。”

  左崇赶忙去擦嘴边但什么也没有。

  “姐你骗我!”

  “瞧你那点儿德行,打招呼!”

  “哦。那个……”

  看到左崇卡了壳,你十分善解人意道:“我姓阮,是名大夫。”

  “啊,阮大夫好!”

  “左兄弟好,既然要治伤,就进屋去说吧。”

  左大人点了点头,像拎小鸡一样把弟弟拎了屋。

  “这些天我也和你学了不少,你只管开方,抓药煎药还有他的皮外伤都由我给他治。”

  “既是你们自家兄弟,那我也不插手了。如有需要左姑娘再随时找我。”

  “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

  “治病救人,算不得麻烦。”

  给左崇简单处理后,你去做饭,剩下的交给他姐。

  左大人对刚才初见一事耿耿于怀,便一边给弟弟上药一边问他:“你在京城不说阅人无数,看过的人也不少,怎么一看到阮大夫眼睛都直了?”

  “呃…姐,我先问你一件事,嘉泽五年,表姐远嫁,我去送亲回来,和你提起过一个女人你还有没有印象?”

  嘉泽五年,左大人调动回忆,想起来当时左崇一回来就神秘兮兮的和她说遇到一个和她绝配的女人。左崇只打听到她是表姐婆家小女儿的老师,当时在宴会上匆匆照了一面喝了杯茶,就留下礼物走了。

  当然,当时左崇还被父亲要求顺路去亲家看看,他当然是没有去。

  因为这个一面之缘的女人,左崇没少烦她,甚至扬言只要她愿意和父亲去说解除婚约,他就是掘地三尺也把那女人找来做姐夫。

  后来她不厌其烦的打了他一顿他才消停,但自那时候起他似乎认定她对赵怀纬有些心思就是不好意思直说。

  “你说的那个女人不会就是……”

  “嗯。”左崇十分用力的点了下头,“就是阮大夫。”

  左大人不想面对这阴差阳错中的阴差阳错,问他:“你会不会是记错了?”

  “不可能!我就是记错咱爹的生辰都不会记错这件事。”

  左大人随手给了自己弟弟脑袋一下,“替爹打的。”

  “哎呦!姐,你知道我现在最想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吗?天予弗取,反受其咎。”

  “闭上你的嘴!等会儿吃完早饭你留在这看家,我们出去给人看病,我顺便给你找个住处。你个大男人不能和我们两个女的住一起。”

  “哎姐你去哪?”

  “去看你姐夫。”


  2

  “你不好奇为什么我弟弟千里迢迢跑这里来治伤吗?”

  你哂笑一声,问她:“左姑娘觉得这个问题我该问吗?”

  “这……”

  “我想我们之间的事我们两个就可以解决,不需要牵扯进别人,有些东西戳破了并不是好事,左姑娘岂不闻难得糊涂?”

   左大人目光殷殷的看着你,眼睛一眨不眨倒是把你看的有些毛了。

  “左姑娘何故如此看着我?是我说的不对?”

  “你说的很对,我只是太激动了。正所谓千金易得,知己难逢。能与阮姑娘相识我实在是三生有幸。”

  “若是如此说,那我倒希望左姑娘多幸几世。”

  你的话惊得左大人收了笑容,挑了挑眉。三生有幸得以相识,那多幸几世岂不是想和她更进一步的意思?

  “一生即一瞬,一瞬即一生。我自当竭力修行,早成正果。”

  “与君共勉。”

  得到你的答复左大人心里很高兴,她在厨房里溜达来溜达去,最终将墙上挂着的果干扯下一片来递给你。

  你停下手中动作,看了她一眼,没有伸手去接,而是俯身张口用嘴去接。出人意料的行为倒是让左大人羞红了脸。她显然是有些紧张无措,随口找个理由溜走了。

  左大人留下这些日子,每天都会跟随你做各种事情。你原以为她投身仕途,传统女性学的一些东西她应该不会学,事实却并非如此。无论是针线活还是做饭都有一手,虽然水平一般,但就生活来讲够用了。

  至于那些她不熟悉的东西,她学的也很快,比如辨认草药,一些常见病的诊疗,给你当助手还真是好用,比你那个徒弟妹子差不了太多。

  这次左崇过来,你确实没有插手太多。左大人是个做事周到的人,她会将她的弟弟安排的很好,并不会打扰到你,你也十分放心。

  不仅如此,左崇一边治疗,白天的时候也会主动跑过来任凭使唤帮忙。虽然他没正式挑明,但道歉认错的意味很明显了。

  可你有时真的没有那么多活给他干,他又巴巴的在那瞅着你。于是你想了想,决定让他帮你誊抄一些医书。

  “左兄弟。”

  “哎!阮姐!有事您吩咐!”

  “不敢。听你姐说你的字写的不错,所以想请你帮我誊抄一本医书。”

  “没问题!别说一本,一百本都行。”

  你将东西交给他,告诉他如何誊写,然后看着他写了一页。

  “左兄弟这字写的真是漂亮,不过这起笔运笔看起来总觉得有些眼熟。”

  “啊?是吗?可能是因为我和我姐写字差不多吧。”

  你默默摇了摇头,虽然他们姐弟写出的字确实有几分相像,但他们写字的方式并不一样。

  这看起来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但你总觉得是一定要想起来的事。经过你晚上仔细思考之后,你终于知道为什么眼熟了——据左大人所说有人模仿他父亲笔迹写的退婚信,这个“有人”看来就是她亲弟弟左崇。

  转天,左崇刚将笔墨纸砚准备好,你突然到他身边同他说你需要一味药材,得去城外山中去采,你将画好的图像交给他以供他辨认。

  “有劳左兄弟了。”

  “应该的应该的。”左崇笑的开心,收好纸张就准备出发,左大人却突然叫住了他。

  “等一下左崇。”

  “什么事姐?”

  “给你治伤的药材也有缺,我也给你画一个你照着去采。”

  左大人坐下去作画,你趁此叮嘱左崇注意时间,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回来。

  那边左大人将画好的图像吹了吹墨,交给左崇让他赶紧去找。

  左崇前脚离开,你不解的看着左大人,问她:“据我所知城外山上并没有”

  “就他做的那些事,光让他找一味药材怎么够。”

  左大人虽然放出了狠话,到底还是心疼弟弟,眼见天色越来越晚,她也面有急色,你劝她出去接应一下左崇,她点点头出了门。

  半路遇上耷拉着脑袋的左崇,左大人倒是觉得好笑,知道他这是找了半天没找到她要的药材急的。不过左大人并不打算说出真相,只是上去安慰了他几句。

  姐弟俩伴着夕阳往回走时,左崇突然说起了一件事。

  “姐,虽然我很喜欢阮大夫,但我觉得这件事从头到尾你并没有错。事情都是我和赵怀纬做的,你一直被蒙在鼓里。你特地请假到这里和她道歉,她却好像一点没有原谅你的意思,你为什么还执着的留在这呢?”

  “我先问你,你觉得阮大夫是个什么样的人?是通透智慧还是狭隘愚钝。”

  “当然是前者。”

  “那你觉得她会看不明白整件事其中的对错吗?左崇,你记着,和聪明人恋爱重要的不是计较对错,那个没有意义。”

  “那重要的是什么?”

  “我并不是为了道歉而留在这的,而是为了追求她。我不是为了解释我是对是错留在这,而是为了展示我对她的真心情意。对待感情她不是那种欲拒还迎藕断丝连的人,如果她对我没有心思她会很直接的拒绝我。她留我在这无非是想考察我这个人,看看我们两个究竟能不能处到一起。”

  “所以,重要的是什么?”

  左大人无奈的抬手给了自己弟弟脑袋一下,“笨蛋,是爱,是情,是心!”


  3

  眼看离自己假期结束的日子越来越近,左大人心里也渐渐没了底。

  这天,你突然做了一大桌子饭菜招待他们姐弟。

  “阮姐,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你微微一笑,“给你们姐弟俩送行的日子。”

  左大人因为职业毛病,最听不得如此场景下的这种话,不怪她不懂情趣,她下意识就是三个字:断头饭

  于是脸色瞬间不怎么好看,看懂她这个反应,惹得你笑得停不下来。

  “送行?”左崇显然也有点懵。

  “是啊,左姑娘的假所剩无几了吧,所以我想两位差不多该回京了。”

  左大人沉默了,左崇看向自己姐姐也有些忐忑。

  “这些日子有劳二位帮忙,我以茶代酒在此敬二位一杯。”

  你自己拿着小杯干了,他们俩却仍旧没动。你并不介意,拎过水壶给自己倒上,哀叹道:“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惜我父母为我定的亲事前些日子被人退了。如今再想成亲也不知该去哪找个媒人。”你将小杯举起,看着他们两个,“两位家住京城,定是认识不少人。所以我在此想托二位帮忙找个靠谱的媒人,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左崇愣是被你的一番话说傻了,他一会儿看看他姐,一会儿看看你,总觉得气氛突然有些剑拔弩张。他小心翼翼的端起杯子浅酌了一口,等着他姐的回应。

  左大人自然知道你什么意思,不过就是承认已经退婚了,但也和她心意相通了,希望她能重新找个媒人来说亲,然后顺其自然依礼成亲。事情并不难办。

  但她不想承认从前的婚约毁了。

  “既然退婚之人与我家毫无关联,那阮姑娘又何以认为这桩婚已经退了?”

  你不太明白左大人为什么要如此执着于这个婚约。

  她一直不想主动履行婚约,你并无任何责怪之意。不想和一个素未谋面之人过一辈子乃人之常情。换做你遇到不喜欢的可能会不惜一切代价争取解除婚约,但这位左大人只要她父亲给她安排好的,无论对方是谁她都会遵从安排。所以对于她有能力却一直没来找你这件事你没有任何抱怨。

  你们两个相互吸引,相互试探,直到互通心意,你觉得这都和那个婚约没有任何关系。你们相互喜欢又不是因为订过亲,更不是因为退了婚,只是因为你们是你们。所以何不趁此给那个可怜的婚约画上一个句号,一切重新开始呢?

  “当初两家定下婚约是口头说的,然后交换了信物,如今信物已经换回来,我为什么不能认为已经退婚了呢?”

  “可那信物是别人从我这偷走拿来和你交换的。”

  “竟有人能从左大人那偷走东西。”

  “我承认过去我虽然一直带着它,却没有足够的重视。但它确实是被人偷走。”

  “既然左大人都不认为它是可以重视的珍贵之物,那被人拿来退婚又有何不可?”

  “若是我亲自拿来与你退婚我无话可说,别人拿来退婚便是不可。况且我绝不会做这种事,悔婚,是不道德的!”

  “……”

  想不到这位左大人在一些事上竟如此固执。

  “既然如此,那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对你来说,其实怎样都无所谓,结果都是一样的。

  “阮姑娘,虽然伯父伯母已经不在,但该有的礼一样也不会少。”左大人将从赵怀纬那要来的信物拿了出来,“这东西本就是你的,如今物归原主。还请阮姑娘归还我的玉佩。”

  你皱了皱眉,还是把玉佩给了她。

  “这次,再有人拿来和我退婚,可就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

  “我想不会有人想让我亲手送进刑部大牢吧,是不是左崇?”

  “噗咳咳咳咳咳咳,是,咳咳咳咳。”

  “吃完这顿饭我们就回京了,我会将事情都处理好,相信你这边也有需要交代的。重要的事我会差人给你送信,期待我们成亲的那一天。”

  左大人总算拿起杯子喝掉了里面的茶水。

  送走姐弟俩没多久,你的小学徒妹妹就回来了。你的计划是让她继承你的衣钵,这一片以后就归她负责。

  你决定等她接你到京城去,倒不是嫁过去每天在家守着。你对左大人有情是真的,但你更想跟随她去办案子。你觉得你们两个搭档工作很愉快,效率也比较高。不合作可惜了。

  那边左大人回京本想先收拾赵怀纬一顿,结果听说他已经离京去他处了,本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想法左大人将心思放在了筹备婚事和另一件事上。

  上次左大人前去启县办案,启县的县官因为重大失职已被革职查办,所有公务暂由副手代管。朝廷新的派令还没下来,也就是还没决定好派谁去接任。

  左大人原是和刑部尚书自请去启县任职,尚书舍不得撒手又觉得有点大材小用迟迟未决。但又想到左大人的终身大事,尚书决定将难题丢给丞相去解决。

  丞相一拍脑袋,觉得这事好办,直接去和皇上说给左大人讨了个巡查监司的活。

  既然左大人不想固守在京城,把她放在某个地方又觉得可惜,那不如让她四处去查访。

  第一站允许她先去启县考察一下新县官。

  于是你去京城和左大人成了亲后,便又和她回到了启县。

  清闲之余,你们两个走在熟悉的街道上,你突然问了她一个问题。

  “你说如果没人来退婚,我也不是你原本婚约的对象,你离开启县后还会再回来吗?”

  “我不知道。这些年我自己的原则就是只要见到婚约对象就必须和她成亲,除非她不愿意。所以我一直不敢亲自找上门。如果你不是的话,我应该不会再来,但我不确定我能不能管住我的腿。”

  “左大人,我有时候真的觉得你很奇怪。”

  “啊?我哪里奇怪了?还有为什么突然叫我左大人?”

  这位左大人有时真的是耿直迂腐到你难以理解。对上她费解的大眼睛,你突然气不打一处来。

  “你就适合守着婚约过一辈子。”你将昨晚睡觉从她身上摸来的你家的玉佩信物拿出狠狠拍在她手上,“退婚!”然后潇洒转身回家。

  “哎你什么时候拿去的?你等等我!”

  她快步去追你你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她差点撞到你。

  “我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左大人是不是要把我亲自送进刑部大牢?”

  左大人撇撇嘴,双臂一展把你圈怀里了。

  “现在我换了官职,你也得换个大牢,就送你进左监司的大牢。”左大人紧了紧双臂,问你:“牢不牢?”

  “嗯,很软。

  不是先松开一点你快喘不过气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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❶本篇是完结文,刷屁股会直接删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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