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棉花团

人生飘忽百年内,且须酣畅万古情

恋爱了,但是需要玩命(中)

森林里的高耸入云的树木四季常青,住在里面看不到日出,也看不到日落。

即使能看到,也不见得能有一次赶上她神志清醒。

人们习以为常甚至不屑一顾的景色她已经奢求了许久。

“这里虽然用眼睛看不到,但是可以感受到。”

你和她并肩坐在一棵树下,仰头透过茂密树叶观看形色斑驳的天空。

“有些人看似生活在牢笼外,其实也是生活在牢笼中。你以为他们很容易就能看到日出日落,但其实不然。他们被大同小异的魔鬼控制着,马不停蹄的奔向死亡,而不愿停留下来欣赏什么。所以,你与外面的人其实并无差别。”

她看你一眼轻笑一声,“谢谢你的安慰。”

“我只是实话实说。每天的日出日落都是在送别,或者说每时每刻都在送别。然而人们总是像苍蝇一样匆忙乱撞或者停在一处无所事事。只有被送别的人是自己的时候才察觉到这件事。”

“人和苍蝇总还是有区别的。”

“苍蝇的身后总会难以预料的出现灭蚊拍或者灭蝇的药物,人的身后总会难以预料的出现死神的撞击。在死亡面前人和苍蝇并无区别。人必然会死亡,这是人类的悲哀。”

“现在这个世道,每个人都活的如此悲观吧。”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并没有代入任何的情感。人必然会死亡是人类的悲哀,但人的意识是人类的希望。意识的存在帮助人们去延阻死亡的脚步。但这并不意味着人比所有生物都更高贵,他们仍是平等的,因为他们所共同面对的都是死亡。世界是一个战场,人的目的是再在和死亡在一场又一场的战斗中存活下来。但现在人们大多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目的,所以变得越来越衰弱。”

“你是说人应该不择手段的活下去吗?甚至可以伤害别人?”

“那不是能活下去的手段。人总是会迷失在他们创造出的各种规则和观念里。如果强者可以短暂的生存,那么他们也会很快灭亡。因为强者仍会衰弱,新的强者会接连不断的出现。这依旧是死亡看着人类相互戏耍厮杀的游戏而已。人们以为他赢得了伟大的战争,实际上只是让对手看了他表演的一个笑话。”

“那什么是能活下去的手段?”

你笑了笑转头看向她:“我要是知道就不会受伤,也不会陪你在这闲聊。人们始终走在探索的道路上。我只是想说人类从没放弃也不该放弃斗争,一切都还没到失去希望彻底结束的时候。所以,我希望你能和我试一试。”

“试一试什么?”

“试一试你终有一天能摆脱魔鬼的控制,跳出循环,获得自由。”

女人眼中有光在闪烁,但她最终还是不确定的问你:“我这副样子已经不知道多久了,你说的……自由,可能吗?”

你笑了笑,“如果你觉得岁月很漫长,你可以想想人类。你可以用无限长的时间来思考要不要做这件事,但如果你决定做了,就不要再问我可能吗。如果你觉得不可能可以直接拒绝我,我会离开这里。”

女人没有言语,她只是安静的看着你,但是一副要哭的样子。

许久之后,她道:“我好像看到了。”

“看到什么?”

“日出。”

“我希望你看到的日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的信念,我只是你的一个伙伴,万一哪天我们动手的时候我不幸被打死了,我希望你能继续。努力和战斗的道路上,总会有人失败与死亡,这没什么可令人绝望的。”

“你这个人真是奇怪。很久以前我始终被教导要去拯救所有人,可你却告诉我人都在自己努力,人应该自己努力。你只是我的伙伴。”

“如果你生活在人们创造出的规则和观念里,那么拯救是必然的课题。但现在这里哪有什么人,只有你半个魔鬼和我一个疯子。谁能拯救谁?”

女人被你的话逗笑,笑声回荡在林间。

“没有谁能拯救谁,我们是伙伴,是团队,你是领导者。如果你不在了我就是领导者。”

你笑着伸出了手掌,她很配合的跟你击了掌。

“所以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观察和试验,找到控制你身体的魔物的弱点和特点。只有充分了解猎物,我们才能成功的捕猎它。”

“我也会尽力的去感受和观察我自己。”

“你也可以不这么说。”

“为什么?”

“因为人们在说尽力去做一件事的时候,往往不会尽力去做,他只是说给人听的。这里没有人,你可以不这么说,只要去做。至于尽不尽力,你自己会很清楚。”

“我知道了疯子小姐。”

女人的正常状态持续了一整天,在半夜的时候她突然变了形态,好在你在睡眠中也保持机警,并且离女人很远。这让你有足够的时间在听到一些风吹草动后做好战斗准备。她会对出现在森林中的人无差别攻击,而在黑暗的夜晚战斗对你来说非常不利,你不能有一丝的分神。

你快速从包中拿出三颗发光的夜明珠,用力一甩,将它们分别镶嵌在附近的三棵树上。这个东西你有的不多,必须要节省使用,打完这场仗你得把珠子抠下来留着下次备用。

女人这次来和你打斗手中多了把剑,但是一把木剑。你的猜测果然没错,被控制状态下的她会使用武器但不会辨别武器的杀伤力。你白天的时候给了她一把武器,然后让她不停在心中重复武器可以变强。

而事实是,看似被赋予了一把武器可以去作战,却被限制了真正强大的力量。

人统治人的秘诀就在于此。

木剑的使用,让她的动作稍显笨拙,她的攻击速度大大下降,让你有充足的机会去打伤她。

你必须要做的一件事是试验伤害她身体的哪部分会对控制她的魔物造成最大影响,当然对她来说,不能是致命的伤害。

你的剑奔她的腰而去,你划出了一道伤口,你注意到她闷哼了一声,于是你也打了个愣。前几次被控制下的她无论受到多大的伤害都像是没事一样,不会出声也不会有任何的停顿。

但你就是这么一愣,她回手一剑打到你肩膀上。

你登时觉得自己办个身体都麻了。

你跌坐在地,好在她没有继续攻击,而是变回了正常,捂着腰跪坐在地上。

你缓了缓,感觉身体可以动了,你起身去找药和绷带过去给她包扎伤口。她腿上的伤还没好,刚刚的战斗使得伤口已经裂开,于是你又帮她处理了一下旧伤。

但愿这次她正常的时间能长一点,不然下次你根本没法动手,过多的伤口叠加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有一件事基本可以确定,你的意愿和思想会对魔物产生影响。”

“那如果……”

“如果什么?”

“如果我的意愿是喜欢你,它还会伤害你吗?”

“你这么问的话,就是说你现在根本不喜欢我?”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女人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发热。

“那就是喜欢我?这样的话你的问题答案不就是显而易见了吗?”

女人被你噎得说不出话。最后握拳在你还有点发麻的肩膀上锤了一下,“坏人!”接着扶着腰气呼呼的走了。

你抿着唇看着女人的身影,一时觉得好笑,谁能想到一个传闻杀人不眨眼的魔鬼竟然这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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